前阵子奈飞有部轰动全香港的纪录片出品，名叫《以神之名，信仰的背叛》。
纪录片中讲到一个叫“摄理教”的教会专门举办不同形式的活动吸引年轻男女参加。
教徒再在活动中和年轻人们混熟，渗透“教义”来招揽新的信徒。
这让我想起，几年前我也差点被人用类似的方式推销保险！
故事就要从我刚毕业那会儿说起了。
考香港公务员一直是我的理想。
虽然私人市场工作岗位的薪金和升迁机会可能比小小公务员多，但始终铁饭碗更加稳定。
非常适合没有野心渴望安稳的我。
我发现，几个纪律部队单位（海关、入境处、消防等）几乎全年都在招人。
乐观的我觉得胜算机会大，所以兴奋地报名了。
考纪律部队的基层职位也并不容易，需要过五关斩六将。
一般会有体能测试、笔试、小组讨论和单独面试几个环节，最后还要通过道德审查和体检。
全都通过后便可以进入为期4-6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营（每周可以回家探亲）。
为了通过各项考核，年轻人会在社交平台寻找志同道合的人，互相打听情况，也可以约在一起训练。
我无意中得知网上有一个团体，不知是何方神圣，专门为有意投考公务员的年轻人提供不同的免费训练。
大家都叫主办人“师傅/sir”。
我在网上查到“大师傅”的联系方式，通过Whatsapp向大师傅表示自己想考入境处。
大师傅很热情，和我约了某工作日晚上在香港城市大学的正门口相见。
当天晚上，我提前15分钟便抵达相约地点。
见到一群年轻人正围着一位身高一米八、穿黑色西装的肥胖男士聊天。
听到年轻人们称他为“大师傅”，我便加入了人群中。
大师傅带着我们一群人进入大学，找了块空地，便开始自我介绍。
他称自己曾拿到“政务主任（俗称AO）”的录取通知，对如何投考各种公务员职位的技巧和方式都极为了解。
我大为震惊。
AO都是未来的政界精英，起步月薪已经五万，即使不升职也能逐步加至十万月薪。
林郑月娥正是AO出身。
我心想这位大师傅莫非是利用空闲时间做义工、做善事，特地来帮助有心考公务员的人？
接着，大师傅把大家分为几个小组，又招呼了几位同穿黑色西装的阿sir带着不同的小组在空地拉筋热身。
热身后便围着城大外围进行跑步和体能训练。
第一次见面就开始集体训练，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。
但有人指导着一起集训，我顿时对考试安心了不少。
当日训练完毕，大师傅便拉我们进了一个Whatsapp大群，里面俨然已有不少成员。
第二天早上打开Whatsapp，见到大群已有几十条讯息。
无外乎是“大师傅早晨”、“阿sir早晨”、“各位师兄早晨”。
我觉得很无聊，便关掉了群信息。
在那之后，我们每逢周一、三、五晚都会去城大进行集训，有时也会找个地方进行小组讨论和模拟面试。
大师傅还会自费打印笔记给我们看。
大概半个月后，大师傅突然在Whatsapp发话了。
他说他留意到部分成员并没有按他的要求每天早上道早安。
一位合格的纪律部队公务员，应该有纪律性，有团队精神。
连每天道早安的要求都做不到，他认为这是没有团队精神、漠视纪律的表现。
大师傅继续说，他会解散这个群开一个新的群，过滤掉部分没诚意的人。
仍有热血想要考纪律部队的人可以私信他进新群。
我对他的这番话感到很反感。但群中很多成员都对他的话表示附和。
我没有再进新群，但我的朋友选择了进去。
据我朋友说，所有成员每天都在新群中齐刷刷道早安，颇有点销售团队每天开早会的味道。
大师傅隔三差五在新群中推广他的观念，比如忠诚、集体主义等。
慢慢的，他越来越有威望，而群成员都相当信服他。
再后来，大师傅开始向成员们灌输保险的重要性，发布一些产品的信息。
他会私底下找每位成员出来聊天，软硬兼施让他们买保险。
少部分得知大师傅是保险销售后的人离开了这个群，但不少信服他的人都买了。
更有甚者，有成员在他的引诱下加入保险团队。
即使是离开群的人也会被大师傅不断联系，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还真被他拉回去了……
回想起来，要求道早安这个形式看似幼稚无聊——
其实是让大家都习惯这个模式，习惯以他为中心，习惯听他的话。
接着慢慢洗大家脑，最后才推销保险。
而解散旧群开新群正是为了过滤掉部分不好操控的人士，以防有人公然挑战或者表达不满，坏了自己的好事。
这真是好大一盘棋啊。这些销售也确实是很有耐心啊。
有读者乍一听可能觉得入网的人太傻，但有时人在局中难以判断。
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就是“很上头”。这全然不是旁观者可以事后诸葛亮的。
奈飞纪录片中，入摄理教的年轻信徒被所谓的教主反复性侵，相信其中的荒谬言论。
事后清醒也难以接受曾经被骗的自己。
可受害者不过是错付了信任。
当时入群的那位朋友曾向我抱怨，说不想向大师傅买保险，但又觉得拉不开脸面拒绝。
毕竟人家花了大量时间精力来为大家免费培训。
他最后还是买了一份颇大金额的保险，并安慰自己：每个人都需要买，向谁买不是买呢？
再后来，我这朋友两次考公务员失利。大师傅劝他边卖保险边继续备考。
他考虑到自己确实需要收入，便加入了大师傅的保险团队。
我和这位朋友已经不太联系，不知他最后有无考上心仪的职位，只是偶尔见他仍在社交平台发布保险产品介绍。
这位大师傅可能改变了不少年轻人的人生轨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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／本 文 作 者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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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轨迹变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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